明明知道不对,明明心中抗拒,可是自己停不下来。 “面粉不多,我掺了点青稞和高粱,将就着烙了几张饼子,你尝尝怎么样?” 金色的阳光让院子里暖洋洋的,在其中支起一个二人小方桌,再摆上两个凳子,很符合西都农家风格。 氏族援军并未在峦河堡城区驻扎,他们仅在巡逻或者站岗时进入。 不许扰民。 庆祝会上忧亲自下的死命令,如有违者一律军法从事。 这让自负文明的西都贵族们,还有当地原住民都纷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 所用所需都该从百姓手中“征”用,如果不给,就该用点强硬手段,毕竟受保护者就该支付酬劳。 氏族都是野蛮人,他们茹毛饮血,奸淫掳掠,顽固不化,一旦受恩于他们就会被百倍掠夺,不会去惹也不会去接触。 而眼前这支氏族部队,似乎有点不大一样。 梅露塞此时一身便装,身上油烟味的围裙让她显得相当端庄贤惠。 谁能想到在人前大大咧咧的女将还有这一面。 “谢谢”忧微笑着回应,坐在桌子对面的小板凳上,将饼卷起来一口口吃着,那凳子太矮,也就比蹲着好受些。 一个词还是太少,但加上红润起来的脸颊足够了,更别提在这种农家院子里,一个本是属于相爱伴侣的温柔乡。 梅露塞坐在对面,她身形高大,两条饱满长腿挤压着,几乎要把皮质长裤撑破,只能把两腿张开勉强坐稳。 “身体恢复的怎么样?别告诉我你是被那几个小娘们榨干了。” 梅露塞用围裙擦拭手上油渍,忧的视线不免随着擦油的手在她跨间浮动,这块从双峰垂到两腿之间的布导致下方空荡荡的,在皮裤的映衬下像情趣内衣一般诱人。 “怎么可能,我只是运行魔力的时候岔了气,歇两天就好,不碍事。” 裸体围裙又不是没做过,想起芙兰诱人身段,忧一时尴尬,扯开话题“我只是在想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。” 联军部队多为凡人,需要实体物资的补给,埃瓦绕道上游的做法完全正确,而且在心理战上联军成分混杂,主动决策必然相互推诿扯皮,教国军也可以趁着机会一网打尽。 忧觉得埃瓦的决策完全没问题。 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,为何敌人会主动出击,不,是能够主动出击。 他们真的做到上下一心,意志统一到在复杂的决策层毫不含糊。 可他们打的是侵略战争,是掠夺战争,没有一点愧疚和人性吗? 还是说有别的什么人在推动着…… “上一仗不是打的很漂亮吗?” 梅露塞活动肩膀,简陋围裙并不能掩盖她曼妙的曲线,完美胸形高高耸起,随着移动在围裙下形成一阵波涛汹涌的浪花。 忧摇摇头,解释道“我们资源匮乏,没能全歼跟败了没区别。” 就跟人吃饭一样,一顿没吃,下次还能吃。人在,吃饭的能力就在。 联军基数庞大,加上霸占不少教国资源,战力很快就能恢复。 这一次战败对他们而言只是饿了一顿,回去整顿整顿,过些日子再吃。 而教国军方面说是塞林特十万援军,其实也就七万多,说出来吓唬人的。 西都方面再派人的机会悬得很,只能加上目前独立一师的残军。 手中这些牌要对付几十万敌军,最有效的办法便是直接让对方一次次“饿死”,即打一股灭一股。 忧将烙饼挪开,拿出地图铺在桌子上,一处一处寻找着敌人据点。 “西都报纸对敌军有夸大成分,不过敌人各路行军到是标志的很明确,我已经命人沿路收集,统一让作战部进行分析……” 梅露塞点头回应,仅剩的独目注视着眼前面色忧郁的男人。 没才能的人努力认真时就是这样,在梅露塞眼里,几个月前,忧还是王都的普通护卫,老实本分,守着一亩三分地。 如今作为四公主的骑士指挥教国军团,沙场驰骋,也是世事无常。 被曾经的手下指挥,梅露塞心态微妙,毕竟眼前男人不能算单纯的手下,她用她单手托着下巴,手肘抵在木桌上,歪过圆脸津津有味的看着。 军旅生活让梅露塞有了不合她性别的浪漫情趣,对那些华丽服饰,涂装打扮通通无感,在战争中撒下名为计谋的齿轮,让它们相互咬合,组成一具庞大的机械,前进着,战斗着。 “有进步。” 她称赞一下,算是对忧的鼓励。 军团长级的认可,在忧心里就跟学生得到毕业证一样,他心中多少有些激动,用手抚平地图,缓解心情。 羊皮地图手感柔和,西都畜牧业发达,最不缺的就是皮制品。 忧的手眼看就要从西都滑到临界的翼之国,纵横西都全境,只是在半道阿尔伯德镇时忽然停住,在它旁边的恢宏堡垒凸起一道天险,阻止忧继续前进。 “额?” 或许冥冥中注定,忧看着图标犯了难。 “恢宏堡垒是吧,风景不错,有温泉,就是海拔太高容易高原反应,联军都是绕着走的,占住贝鲁恩城孤立它。可不能让他们得逞。” 梅露塞眼尖,伏过去指正周围地形,在桌上她的御姐身材在围裙中朦朦胧胧,圆圆鼓鼓的胸部在上身挤压下向周围溢出,宛如纳比斯汀之怒涛直接淹没南境的巴比伦尼亚。 (纳比斯汀洪水来自吉尔伽美什史诗) 好一个人间大波。 “不是,教官,你的胸压住地图了。” 忧把地图向后扯了扯,抚平哪里的凸起褶皱,对于巴比伦尼亚的天劫,他一点办法都没有。 “吼~” 平日里都会偷偷看个半天,再见面怎么转了性子。 是了,四殿下也是美人坯子,等过了十八,相貌还能更上一层楼。 不对,不对,就他畏畏缩缩的性格,满脑子尊卑有别,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主动。 汹涌豪乳轻易挤出沟来,上衣像充满气的气球。芙兰跟她相比甚至有些贫弱。 刻意行为让御姐风韵从梅露塞身体的每个部位散发出来,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迷人。 可忧对此视而不见,对他来说目前暧昧还没有地图下的毛刺引人注意,木桌子有些年份,被干风一吹,难免会有些翘起,刚才捋顺地图时就扎了他好几次。 忧掀开地图拔掉几根毛刺,继续说道“刚才也让我想起来一件事,韦丝娜大公就是在恢宏堡垒失踪,我们去支援塔尔伯爵的时候顺道去看看吧!” 联军南征集团碰壁,目前正由法芙娜,暗黑雄狮两团掩护撤离,看行动路线是前往贝鲁恩城与当地联军汇合,合击当地总督塔尔伯爵。 丧失峦河堡,又没有群众基础,联军不可能在这里打游击,忧也就没理由继续呆在这里,留一部分看守就行。 “等他们会议结束我们就出发,命令原独立一师四旅和氏族三、四、七团,两日后傍晚突袭贝鲁恩。” 四旅在爱泪河战斗中建制保存完整,其余三个团同样如此,而且他们还有善于急行军的特点。 塔尔伯爵的贝鲁恩城在敌占区深处,地图上联军分数道进军,像是油汤上漂浮的油滴,西都地区被它们分割数块,最后被融合的油滴吞噬掉。 “太快了,两股不同的力量刚刚合二为一,还没有在指挥系统上进行统一改革,我提议先拿近处的敌战区练练手,徐徐渐进。至于塔尔伯爵那边,他也没求援,过两天再救不迟。” 闹归闹,梅露塞分得清轻重,更别提她军事素养极高,目前部队成分较杂,西都官方和氏族民间不太对付,指挥阶层还是王都。 梅露塞不清楚氏族为何听从忧的调遣,西都官方又一团糟,不统一思想就贸然出击,恐怕会吃不成羊肉还落的一身骚。 “战机转瞬即逝……敌人专攻大城市,想先一步占领交通枢纽,然后再向农村蔓延,我们……” 忧何尝不明白这些,但他迫切需要一次胜利。 梅露塞不等他说完就制止道“你要考虑清楚,两万五千多人穿越敌占区,想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,而且就算进去了,陷进去的可能也很高,我不支持你冒险。” 想要中心开花动摇联军根基,忧的想法是很好,可是不稳定因素太多了。 他以前从没有这么功利过,自从当了骑士越来越不听话了。 人命不是数字,被加减乘除玩弄。 梅露塞心中不悦,高耸胸部随着呼吸起伏,女性的妖娆部位颤巍巍的摇晃着,魅惑感蚀骨销魂。 刚才还温馨的氛围被一扫而空,两人默然不语。 “忧大人,达斯梅洛指挥官。” 埃瓦拿着一沓文件出现在门口,不等战鹰通报,便迫不及待的发声提醒。 梅露塞冲忧挑挑眉,忧知道是什么意思,暗示他先缓解氛围,刚才的事情放一放。 现在队伍里可不是忧一人做主,该知分寸。 “氏族的族长们同意我给的改革方案了。”埃瓦拿着文件炫耀,交给两人观看“先是名称,改兄弟、儿郎一类,统一改称[同志]。” “同志?同一志向吗?”梅露塞打量眼前少年,暗道好一个肌肤如玉的公子哥。 “不错,血缘称呼太重,可能会加重军阀气息,地方做派,导致人自私利己,进而让部队变成家族产业。” 埃瓦目光只是轻轻一撇,不敢在梅露塞身上久呆,生怕被傲人身材夺了魂,只一味看向一旁的忧,那人欣赏的眼光,让埃瓦舒心不少。 “有道理,先前氏族各部互不相援,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吃亏不少,这方面统一了也很有好处。” 联军这次入侵不同以往,是该做出变革,忧也觉得改名称的方案眼前一亮。 “额,还有军队职务的称呼也有一点。” 埃瓦入座后坐着小凳子,向忧身边靠近,本来很近的距离更近了,更别说还手把手伸到忧的面前翻开文件一页。 “不过,更大的还是设立政委、参谋一些职务,遭遇不少困难。” 埃瓦鼻尖不经意闻到一股奇妙气息,像是阳光朝气,顿时表情羞涩,两手空空,话中有求助之意。 新政策下达后埃瓦也表示支持,并且以他家族的声誉保证部下同样不会触犯。 而后果就是一部分不服气的贵族们选择离开,这是意料之中的事。 大部分贵族军队们在军饷方面都十分抠门,有的甚至就没有军饷。 因此军队会默认一项额外收入,对平民的掠夺,打下一个地方通常会掠夺很久,粮食,钱财,还有女人。 作风真比联军好不了多少,也就比传言中的氏族野蛮人好点。 而人性中特有的崇外风气,总会让他们觉得高人一等,把自己放在氏族上面。 内卷了属于是。 在新政策下达后,征召兵都觉得未来肯定会很穷,还不如不去当这个兵。 忧简略看完文件,先看看埃瓦,后看看梅露塞,在后者同样疑惑的表情中,淡然说道“这些都是欧罗巴合众国改革后出现的职位,为的是巩固军中信仰,妥善后勤,还有军队思想宣发。” 埃瓦果然把学到的知识用在如今情况,不过氏族信仰各异,要统合起来太过困难,有阻碍很正常。 “我们接下来会进行招募新兵的工作,当地人不愿意到远方作战,这对目前情况不好,我们需要有人来……” 目前三人组成的最高指挥层负责部队的大方向发展,其余则放权下层去做,埃瓦这是在询问二人意见。 对目前情况很需要新鲜血液加入,只是新兵只想保护家乡,不愿到异地帮助其他同胞,这心态很危险。 “来当说客!不仅要能言善辩,还需要意志坚定,不然会在底层滋生小团体。” 梅露塞一针见血,屁股决定脑袋,指导思想的工作也是重中之重。 “不然就会像那群结社把教会搞得一团糟。” “结社?” 埃瓦第一次听见的词,豪乳御姐明显在指某一事物,不过不等他细究,就听忧忽然说道。 “卡丹赫尔应该也成了结社成员。” “诶?” 梅露塞和埃瓦同时一惊,甚至相互少有的对望一眼。 “这可遭了,二公主居然能把手伸到西都。”豪乳御姐不疑有假,倒不如说知道二公主能够做到,只是如今被人发现罢了。 “这到底都是什么意思啊?” 正太起了求知心,听二人口气,结社恐怕在二人心中负面成分较大,自己对陌生故乡的责任感不断催促着他,想要知晓事情全貌。 只听忧继续说道“还记得我和卡丹赫尔战斗时那道白光吗?很邪异是不是。” 埃瓦茫然的点点头,他只记得那白光很白,很圣洁。 “那是结社成员联络或者表明身份的暗号,叫[圣福音节],之后卡丹赫尔和我没有起更大冲突,也是因为这点。” 梅露塞听到这消息都快气炸了,卡丹赫尔是谁,四圣武魁,少说是战团长一级,和忧是云泥之别。 不过,和他交手而不死,现在的忧,怎么说呢? 真不愧是她教导出来的吧。 带了点调戏语调,梅露塞问道“你不会在战斗中向他求饶,他才放过你吧!” 一定是用了特殊手段,不然忧早就变成渣渣了。 忧捂着胸口旧伤,笑道“结社中没有官职,阶级,只有资历,每一阶段的结社成员在入社时都会被安排学习属于那一阶段的[圣福音节]。” 埃瓦思量一下,问道“也就是说可以对这个魔法进行模仿喽。” 理解与复制,很标准的思维。 “很可惜不行的,每一阶段的结社成员发出的白光都略有不同,很难模仿,我们共同饮下圣涎,据说是圣子产物,配合圣福音节,标志身份的方法,只此一份。” 没点防盗手段,一个特色组织如何壮大?你想到的其他人会想不到吗? “那你是?”梅露塞也好奇,忧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? “我以前就是结社成员,还是二公主最初组建的一批,我的资历比卡丹赫尔老太多。” 砰!的一声梅露塞一掌拍在桌子上,骂道“你怎么能加入她们,她们都是……” 强如梅露塞也向周围放出魔力感知,才敢低声传音在忧耳中说道“她们都是异端!邪教,你怎么现在才给我说。” 前面说它们把教国搞乱还能当调侃,后面两个称呼可不能拿上明面,会给人惹上麻烦。 “不用误会,我只参加过最开始的集会,后来一直没去过。”忧安慰受惊的埃瓦,这少年现在还一头雾水,不过他也不想解释太多。 忧伸手抓住梅露塞手腕,将她的手掌摊开在面前,几处老茧硬皮的边缘扎着几根木刺,忧一点点把它们挑出,权当是对梅露塞的安慰。 “说了也不少了,不如我们出去走走,散散心,把事情统一捋顺捋顺。”